20200126 關於快要已過的今天之主日趕場(本篇非定讞稿)
那是一個氣氛沁涼如水的許多人類的聚集,秩序及衣著都不似華人傳統的大張旗鼓,井井有序。裝潢及擺設都明亮寬敞,座席端莊得如同上法庭準備見證每一個神聖的時刻。
「我見青山多撫媚,料想青山見我亦如是。」這些華人傳統經典在這裡派不上用場。我聽到的是人生的句句血淚,但卻以冷靜而盡可能理智的方式,不煽情地,呈現在眾人面前。一個一個,程序,行禮如儀的同時,我聽見小孩子的聲音。耶穌是否說過,「容孩近我」,「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然而,在行禮如儀的時刻,小孩子是能夠打破眾人框架的,最接近真實的人類自我,可愛又迷人的,類反派角色。
他們聚會沒有將小孩隔離開來,他們容許小孩子在大堂中一起進行敬拜。我想起應用語言課曾上過的baby
talk,他們的孩子,會和天主的孩子一樣,很快習得大人的語言吧?當一位被安排上台做見證的母親在台上為了自己的孩子遭遇而哭泣時,我也彷彿想起了自己的原生家庭,我明白台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畢竟那麼多的年輕人,被訓練整齊而有秩序地,端端正正地坐著聽一個,忍痛放下工作的職業婦女在台上說著,自己家的事。
倘若,印象中耶穌說過,那些遵行我天父旨意的,就是我的弟兄姊妹和母親了。為真。
主耶穌基督又是在甚麼樣的原生家庭中,出來,講了這樣的話來呢。年代久遠不可考了。
關於男性上台所言的學校及服役及商場之道,我拿出筆記記下,以為敬意,但女性媽媽所流下的眼淚,我見到她下台後釋懷地回到眾人當中坐下,拿著拭過淚的衛生紙,嘴角露出一種「我說出來了,我好好地把話說完了」地釋然地上揚。我沒有親筆寫下關於她的任何筆記,這也是一種,學界不太懂的,另類的敬意吧。我自己知道,她所說的,我都聽見了,也都聽懂了,甚至她不懂的,我也聽到了。好在還算是個喜劇收尾的故事,否則,聽完,很難完全放下。
第二場主日和第一場一樣人多到讓我以為不少教會新年回家暫停聚會只是個幌子。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人多也是個幌子。因為大家是回鄉過年,順便聚會。所以人多了,他們彼此認識的老朋友多了,晚輩們都回來了,他們,很喜樂。
那是一場熱情如火的聚會。火熱的呼喊派,和沁涼如水的虔誠一樣。人類的精神,在不同空間,不必較勁。疑似是儒墨道法陰陽名的道家說的吧,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或許是從前一種理想的狀態。但是如今許多海外歸國的兒女,及子孫,我們很難再閉門造車,或實施鎖國政策,想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之自我維持中文的「溫柔敦厚」已經不再那麼有可能,因為每一個資本主義的精神,都具備著如狼似虎的圖騰。
遲到的我站在門裡面,人群之外,吃著傳教士給的巧克力,喝著我媽為我準備的那杯。直到有認識我的人請我去坐進他們當中。聚會。
我知道,我們要唱一首天上的歌,但是主耶穌啊,天籟怎麼能夠在地上被聽見呢?正如希臘神話裡面那些人魚們發現自己的歌聲無法讓那個要求將自己綁起來聆聽牠們歌唱的英雄,自己掙脫繩索而跳入海中,那些人魚們全部一個一個羞憤地自盡了嗎?
我知道,我們要唱一首天上的歌,但是主耶穌啊,多少生命唱得出來,自己的血淚之歌而不哽咽?
我知道,我們要唱一首天上的歌,而報告中,即將來臨的告別式及火化入殮的儀式,在和聚會時大家熱情如火地紛紛發言不同,家屬仍然避免說些甚麼,需要體諒地,早退。
我知道,我要唱一首天上的歌,也知道,這是一首,散會歌。我想念的,卻是,我們的神乃烈火,的那種歌。
曲終人散該了就該了。大年初二回娘家。血親的歸來,又讓我學到了許多課。感謝主。
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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